人们享用海鲜刺身时，经常会活切章鱼，然后蘸着调料将仍在蠕动的章鱼触角吞入腹中，人们通常会认为这种头足类生物可能不会感受到疼痛。目前，一项重要的最新研究表明，章鱼与哺乳动物相似，它们能够感受到疼痛，并对疼痛感产生反应，这是证明无脊椎动物存在疼痛感的首个有力证据。

疼痛体验远不止是对有害刺激或者伤害的简单反射，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状态，会导致疼痛，脊椎动物被认为会同时遭受生理和情感方面的痛苦，但无脊椎动物是否有类似的体验并未验证，相比之下，无脊椎动物的神经系统简单很多。

章鱼是地球上神经系统最复杂的无脊椎动物，其大脑仅占全身神经元的40%，其他神经元都分别分布在8个腕足中，可以形成独立的神经系统，这使得章鱼每个腕足都可以在没有大脑参与的情况下完成复杂任务，但令人惊讶的是，科学家很少进行专项实验，分析章鱼是否能感受到疼痛。

美国旧金山州立大学神经生物学家罗宾·克鲁克从事多年动物疼痛感研究，近期，她在实验室对头足类生物进行疼痛测试，研究重点就是章鱼。

通过对与疼痛相关的自发行为和神经活动的详细测量，罗宾现已掌握3条重要线索，均表明章鱼在面对疼痛时处于消极情绪状态。尽管章鱼神经系统组织形式与脊椎动物完全不同，但哺乳动物也表现出类似的特征。

当然，科学家很难洞察动物的主观感受或者情绪状态，尤其是一种与人类生理结构相差很大的无脊椎海洋生物，但罗宾认为章鱼在实验中所表现出的行为表明它们可能经历痛苦的生理和心理方式不同地啮齿动物，包括持久的情感状态变化，人类之所以是地球高等智慧生物，是因为我们有情绪和态度，以及复杂的情感世界。

罗宾总结称，即使缺少头足类生物存在意识或者感觉的相关理论证据，我们仍能清晰地发现章鱼可以感受到痛苦，它们的痛苦与哺乳动物十分相似。

之前罗宾和其他同事研究表明，章鱼能够对有害刺激做出反射性响应，懂得避开这些危险有害环境，这项最新研究更进一步验证了该结论。在一个3个隔室的盒子中进行了章鱼测试，结果发现腕足上注射醋酸的章鱼会明显避开被注射的隔室，而那些注射普通生理盐水的章鱼则未出现该状况，此外，当给章鱼注射令其痛苦的利多卡因（一种止痛药）之后，它们会倾向选择能立即缓解疼痛的隔室，那些仅注射生理盐水的章鱼则不关心它们会在哪个隔室被注射止痛药，显然它们没有遭受剧烈疼痛感。

远离伤害的行为倾向被认为是脊椎动物存在情感疼痛体验的有力证据，但这并非是章鱼与脊椎动物之间的唯一相似之处，罗宾还发现，章鱼能够区分身体不同部位不同性质的疼痛强度。

在整个20分钟的训练实验中，所有注射醋酸的章鱼都在注射部位表现出了“梳理行为”，使用喙咬破注射部位的小块皮肤。

事实上，这与其他关于外周疼痛反应的研究不同，在实验中章鱼腕足被压碎或者切断，这表明向章鱼体内注射醋酸会产生某种集中反应，对于哺乳动物，持续疼痛是由周围神经的持续活动引起的，然后驱动大脑或者脊髓产生长期变化。

头足类生物主要依赖周围神经系统，但目前并不清楚有多少信息进入它们的大脑中央回路，通过电生理记录信息，罗宾间接地观察到章鱼大脑通路中有一个延长的外周反应，这似乎代表了注射醋酸所经历的疼痛强度，更重要的是，这些信息被迅速地静默下来，并使用止痛药进行逆转——这是体验疼痛感的强烈信号。

该研究报告总结称，总体而言，这些数据为章鱼存在持久、消极的情感状态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到目前为止，持续疼痛（不是短暂的疼痛），只在哺乳动物中得到证实，所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科学家在无脊椎生物中也发现类似的状况。

前不久，科学家声称墨鱼通过了“棉花糖测试”，这是一项旨在衡量儿童自我调节能力的认知测试，这些知识引发了关于我们如何照顾和研究头足类动物的伦理争议，同时也为动物世界的疼痛体验提供一个新的进化起源认知。

这项研究的目的是将无脊椎动物的疼痛问题排除在合理怀疑之外，从而能更好地规范人类道德行为，同时该研究也获得强有力的相关证据。目前，该研究报告发表在近期出版的《iScience》杂志上。（叶倾城）